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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你曾听过陈奕迅的一首歌：
「世界第一打怪物／将恶人重罚／厌恶邪恶／哪怕冲突／邪恶马上消失」
这是日本特摄影集《超人力霸王迪卡》（ウルトラマンティガ）在香港播出时，由陈奕迅演唱的粤语版主题曲。想要成为超级英雄，想要模仿超级英雄，可以去买一套「超人服」、一枝七色的变身棒，变成无敌的超人、蝙蝠侠、魔法少女，代替世界惩恶除奸。长大後回想起来，是否会觉得「很傻很天真」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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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able of Contents
- 英雄？反英雄？
- 逝去的英雄时代
- 颠覆「英雄」形象的克里斯多幅诺兰
- 反英雄：我们面对的是性侵、酗酒、心理创伤的世界
英雄？反英雄？
英雄与反派，从来都是正与邪的对立，邪更不能胜正。近年兴起的反英雄热潮，却要将这一个传统划分的「英雄 vs 反派」推倒，反英雄本身既是英雄，又存有反派的叛逆，虽然同称「英雄」，反英雄的「英雄」个性却来得暧昧含混。
继克里斯多福诺兰 (Christopher Nolan) 的蝙蝠侠後，又有《死侍》(Deadpool)、《 自杀突击队》(Suicide Squad)、《夜魔侠》(Daredevil)、《洁西卡琼斯》(Jessica Jones) 以至一拳超人（ワンパンマン）等等的反英雄出现，连续的热潮，反映反英雄在全球十分具有市场。
反英雄的悲剧世界，是否更对应当下的社会状况？他／她们面对的心理创伤，是否又会让身为观众的你更容易代入？
超级英雄是陪伴我们成长的玩伴，同时亦是我们投射的理想典范──「想要成为」的完美人类，学会超人「能人所不能」、蜘蛛人「能力愈大，责任愈大」，想要成为医生、律师等等承担社会公义的职业，帮助社会，发挥大大小小的超级英雄精神。
究竟什麽是英雄？要定义何谓英雄，首先要定义英雄的反义──「怪物」。超级英雄的存在不能脱离怪物，香港树仁大学英国语言文学系教授林绮雯就指出，怪物是相对英雄而存在的非理性和原始性，英雄的责任就是要对付这些怪物：举例说蝙蝠侠要缉拿反派角色毒藤女，因为毒藤女除了是邪恶的代表，还是蛇蠍美人的化身──一个可以由嘴唇分泌毒液的情慾女性。
蝙蝠侠在成为英雄的过程，就是要将对抗情慾，克服非理性，成为文明之下的人类「典范」。
逝去的英雄时代
超级英雄能够受公众认同，其实与时代的脉络相紧扣，简单而言，超级英雄能够凭藉超凡能力，轻松解决社会问题。西方超级英雄兴起於二十世纪初，如今世人皆知的超人及蝙蝠侠，都是相继在 1938 年及 1939 年诞生，当时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战、经济大萧条。面对种种战乱、经济困局，渴望逃离困境却不能逃脱的宿命，超级英雄就成了解决问题，大众投射的希望。
不过，当现代人面对的生活问题不再是战火的困扰（虽然在「世界的其他角落」仍然存在），而是文明生活之下的精神压力，这群只能解决大灾难的超级完人便与市井小民的日常生活脱节，显得不食人间烟火。
颠覆「英雄」形象的克里斯多幅诺兰
克里斯多福诺兰拍摄的《蝙蝠侠》可说是颠覆了超级英雄的传统，一方面蝙蝠侠要面对高谭市里的案件，但电影更着重描写蝙蝠侠克服自我恐惧的过程。蝙蝠侠将恐惧由物理世界的毁坏变成一种情感的导向──心理的惶恐与不安，具象成「蝙蝠」的影像呈现於观众眼前，蝙蝠侠需要克服的障碍，其实是自己。蝙蝠既是正义的符号，亦是恐惧的图腾，二者不能分割。
反英雄的出现，正是将传统上置於英雄以外的邪恶，与英雄一并结合起来，英雄既是英雄，亦是须要对付的反派。不过，反英雄所以能够归类为英雄，是因为他／她们的经历，都是沿着传统英雄的历程而发展。
美国学者 Joseph Campbell 就曾将这些历练归纳为「英雄神话」，简而言之，就是英雄会受到号召走出舒适圈，一路上会遇上导师、挑战与诱惑、觉悟、重生，然後回归家园的一个旅程。不论是超人、蝙蝠侠，到哈利波特、哈比人，或者死侍、杰克船长，都是沿着这个英雄神话的套路发展。
美国神话学者乔瑟夫坎伯 (Joseph Campbell) 在其着作《Hero’s journey》中，将英雄的经历归纳成「英雄神话」，简单而言，就是英雄会受到号召走出舒适区，一路上会遇上导师、挑战与诱惑、觉悟、重生，然後回归家园的一个旅程。
虽然反英雄不会自称为英雄，以至性格、特质上也有一定的缺憾，不过反英雄最终仍会收归於社会的制度，顺从社会的规范。
例如《自杀突击队》是由一群超级罪犯组成的英雄团队，他们是杀手、盗贼、罪犯，有着反社会的人格，却因为他们可被收编成国家的军队，替国家平息动乱，因此可以视之为英雄。
反英雄：我们面对的是性侵、酗酒、心理创伤的世界
由英雄变成反英雄，剧本雄描写这些反英雄故事的切入点可以十分人性化，反英雄面对的亦可以是城市人的生活问题，处於一个令人恐惧的反乌托邦的世界。在 Netflix 拍摄的超级英雄剧集《洁西卡琼斯》中，主角并非要成为超级英雄，主角要做的只是要「活得像个人」。
当神力女超人应付的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（漫画是二战）德军生产的生化武器，洁西卡琼斯面对的是性侵、酗酒的心理创伤，以至情感的受人操控；当神力女超人学习控制自己的超能力，洁西卡琼斯却要释放怪力变成大力女；当神力女超人想成为超级英雄，洁西卡琼斯却要放弃英雄的身分，由超人变回凡人。贴近个人的生活议题，正能够令观众群觉得反英雄也可以代表自己，产生共鸣，击中观众的情感空间。
反英雄面对的不一定是大奸大恶，困扰反英雄的议题，是隐藏在繁喧都市的问题，甚至是不被视为问题的问题。反英雄代表的不是希望，反英雄本身就是一个社会问题，一系列作品所能号召的更是公众对这些社会问题的关注。反英雄不用高叫「我要打十个」，因为他/她们的个人主义色彩经已渐渐退却，换成集腋成裘，
由下而上的群体力量，例如《时代》杂志本年度的风云人物「打破沉默者（The Silence Breakers）」（参与＃metoo 运动的行动者），电影《蝙蝠侠》的「英雄可以是任何人」，都证明英雄已变成一种氛围，即使是港片《五个小孩的校长》(Little Big Master) 避免小学被解散的电影、香港话题人物「深水埗明哥」善心人士，或者父亲母亲，任何人都可以成为英雄。
社会近年拥抱的是大隐隐於市的「C 级英雄」。英雄是一种社会的氛围，反英雄正是凭藉着这样的特质，戳中观众的同理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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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文：香港01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