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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电影背後】詹姆斯卡麦隆,今天要代替宅神制裁万恶的根源:《秘密客》不应为失败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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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电影背後】詹姆斯卡麦隆,今天要代替宅神制裁万恶的根源:《秘密客》不应为失败作首图

1998年的3月23日晚上,是詹姆斯卡麦隆导演事业的最高峰,他的《铁达尼号》荣获奥斯卡14项提名,而当晚的奥斯卡给了他的团队11座小金人。如此辉煌的纪录,是所有导演梦寐以求的伟大成绩,但在这愉快的过程中途,发生了一件不太高兴的小插曲:卡麦隆爆气,准备对一位大制片家挥出他的终结者铁拳。

如今我们知道这位大制片家,哈维韦恩斯坦,正处在性侵丑闻的风暴正中央,但是19年前,令卡麦隆生气的不是这些事情。尽管过了这麽多年,他仍然不愿透露完整细节,但光是只言片语,已经可以想像当时情况之紧张。

卡麦隆是这样说的:「哈维走来向我致意,告诉我他们的公司是如何善待电影人,但我在脑中,却同时浮现了他对待我朋友的不好经验,想到此处,令我忍不住向他大吵起来。」

「这件事发生在颁奖典礼的主楼层,当时会场音乐已经响起,催促大家尽快就座,我们身边的人说着『别在这里!别在这里!』搞得好像只要不在这公开场所打起来,应该跑去停车场之类的地方打架就OK,当然这根本就不OK。那时候音乐还在演奏,工作人员已经准备继续现场直播了…」

还好这位铁血导演的铁拳没有亲吻哈维斯坦的脸颊,但到底是什麽令詹姆斯卡麦隆如此生气?我们都知道他是位有话就说、有狠话更不客气大放厥词的硬汉导演(他是位拿过奥斯卡最佳导演、拍过史上最伟大几部科幻电影、与自己打造深海潜水艇的猛人),但在那个横扫奥斯卡11尊奖座的夜晚,他应该是好莱坞最快乐的人,是什麽让他克制不了怒气?让他甘愿在大庭广众(大家几分钟前才为他上台鼓掌)前抛弃面子?甚至还想直接攻击一位在独立制片界呼风唤雨的大亨?

「但我在脑中,却同时浮现了他对待我朋友的不好经验,想到此处,令我忍不住向他大吵起来。」

他的那位被哈维斯坦不正对待的朋友,是一位小他十岁的忘年之交,但是他与对方在许多地方都十分心灵契合,他们都热爱透过科技让自己的怪物更吓人、他们都是狂热的技术宅宅、虽然他们尚未实质合作过,但在这个很难交到真心友的好莱坞里,詹姆斯卡麦隆非常珍惜与这位墨西哥老弟--吉勒摩戴托罗的友谊

前一年,戴托罗将他的第一部好莱坞出道作《秘密客》(Mimic),交给了韦恩斯坦影业与米拉麦克斯作制片工作,这段经历,是戴托罗生来最痛苦的一次经验,他甚至觉得进入好莱坞就是一个错误,应该早早回到墨西哥去拍片,不用在这个号称世界电影王国的好莱坞里,忍受不公平的待遇。他的愤怒溢於言表,这麽多年不止一次提到这次经验,用词都极为难堪。

「我真的恨死那次拍片经验了」、「他们几乎把我的信心摧毁殆尽」

「我的美国拍片初体验,差一点就成为我的最後一次体验,因为这次经验是与韦恩斯坦影业和米拉麦克斯合作。」戴托罗今年十月接受访问,又谈起那段不堪回忆,「我告诉你,真心不骗,对90年代後期的我来说,世界上有两件事最恐怖,第一是我爸被绑架,第二就是跟韦恩斯坦工作。我知道哪件事都很恐怖,但是绑架还说得过去,至少我知道歹徒想要的是什麽。」

连亲生老爹被绑架都没有跟韦恩斯坦合作恐怖,啧啧。

奉行作者论导演风格的戴托罗,对他的每部电影都是爱护备至,仅有《秘密客》,他称之为「不完美的孩子」,这是他最不情愿看到的样子,他认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,都来自制片公司。最终《秘密客》这部成本不高的电影,连美国国内票房都没有回本,也让戴托罗伤心地远赴西班牙拍片,直到他的下一部电影《鬼童院》治癒了他的身心。

《秘密客》的诞生,从一开始就不顺利,制片方不满意首版剧本,这版由《食人鱼》(旧版)、《破胆三次》剧本家约翰沙耶斯(John Salyes)撰写的剧本,最大的特点是隐匿了怪物的来历与构造,这让「秘密客」这种会模仿人类行为的生物更加地诡异与不可理喻。但是制片公司不喜欢,认为观众根本无法理解,戴托罗据理力争,但却没人听这位导演的话:「我们对怪物解释越多,我们就是在割除牠们身上的魅力!」

沙耶斯跟他的剧本一起被踢出片场,接替的却是好莱坞金童史蒂芬索德堡,很少人知道这段历史,但对多才多艺的索德堡来说,写剧本也是他喜爱的电影工作之一。但很可惜地,两位天才的合作却没有任何火花。

「沙耶斯离开後,来了一位非常非常好的家伙,他是史蒂芬索德堡…但是他的剧本跟我喜爱的版本有很大很大的差距,我曾经打给他说:『你写的这句台词真是我读过最棒的台词,写得真是太棒了!』」

但很可惜,索德堡的版本尽管不是戴托罗心中最好的剧本,但也没有被采用,最终索德堡的版本只有一处被留在了电影中,就是开场不久牧师坠楼遇害的一场戏。《秘密客》的剧本可不像这位牧师这麽幸运,摔下来就了结余命,它最终被至少四位剧本家作过修改,而每位剧本家的心血都有部分被保留在最终版本中,光是剧本本身就像是一只怪物:身上满是修修补补的裁剪痕迹。

简单地说,戴托罗在整部电影制作的过程中,几乎每个决策都像剧本一样被制片方以无理又怪异的理由驳回、修改、再进行、又再驳回。许多时间与成本就在无意义的争执中被浪费,而许多戴托罗的创意坚持也被迫放弃。「你还是个不到35岁的新导演,相信我,这才是对的」「我们可是制作金奖巨片的团队,除了我们,你还能信任谁呢?」像是这样似是而非的说词,戴托罗每天都要听上好几十遍,他没有想要拍一部亿万巨片,也没有想过要一步登上奥斯卡,他只是想拍好他的第一部好莱坞恐怖片,但却事与愿违。

戴托罗导演想让安德鲁布拉格(《荒唐分局》)--一位优秀的黑人演员--来饰演他的男主角,这样最终结局时,会有一位白人女性、拉丁孩子与黑人男性,共同拯救了全人类。这对他来说才合理,这代表了不同人种携手抵抗了来自未知的威胁。但最终,我们看到的男主角,是俊美的央格鲁萨克逊白人杰瑞米诺桑。制片方的坚持让戴托罗不可置信,他们甚至说了这种话:「美国观众还没准备好在好莱坞主流电影里,看到跨种族的情侣配对。」出身墨西哥的戴托罗完全无法相信他所听到的,好莱坞竟然在1997年还有这种落伍的种族歧视思想,最重要的是,好莱坞也是最先试图跨越种族歧视的文化群体之一(1967年的《谁来晚餐》),但很明显地,韦恩斯坦影业与米拉麦克斯并不这样想。

制片方不只干预决策,最令戴托罗无法忍受的是,他们竟然把脑筋动到了他最宝贵的怪物身上。要知道,戴托罗创作出那麽多令人印象深刻的奇幻生物,牠们都不是空穴来风的胡诌,特别像是《秘密客》这样发生在现代都会的故事,里头神秘的拟人生物,是来自戴托罗对现实昆虫的分析研究结果。昆虫为了抵御天敌,自然演化出了模拟环境或其他生物的本能,戴托罗将这些昆虫的特点,组合而成了「秘密客」这样的不存在物种。在戴托罗的幻想中,秘密客最早应该是某种白橡树小蠹虫,生存在纽约中央公园里,它有着坚硬的鞘翅与强力的下颚,可以轻松地咬碎坚硬的橡木表层(可以想像它被放大後所拥有的破坏力)。

当戴托罗他们在正式的团队会议上,兴奋地向电影公司高层报告他们的怪物点子,执行制作只是脱掉夹脚拖,说了一句话:「这个嘛,这里是纽约,为什麽不用蟑螂呢?」

戴托罗感觉眼前的世界爆炸了。蟑螂,地球上最强的生物,不需要他帮忙加上幻想,就已经让大多数地球人吓得魂飞魄散。最重要的是,蟑螂本身拥有僵屍电影的完美要素:群聚、什麽都吃、死了一只还有一百只。他们如果把蟑螂放进《秘密客》,则这部电影就永远摆脱不了僵屍电影的影子。「我被宣判要拍一部史上最棒的巨大蟑螂电影」,戴托罗不知道事情为什麽会变成这样。而更讽刺的,所有观众也是这样想的,如果你还有印象,许多观众的确这样称呼这部电影:「那部有蟑螂想要变成人的电影」、「那部有蜜拉索拉诺与大蟑螂的电影」等等。

制片公司不仅把蠹虫改成蟑螂,还要求牠加大牙齿、露出血红牙龈、杂毛丛生…基本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外星来的摇滚异形。戴托罗发现这几周与制片公司的沟通完全失败了,他想要一只突变昆虫,制片公司要的却是牙齿跟兽毛这些昆虫根本没有的特徵(请注意:毛毛的蜘蛛不是昆虫)。制片方不理解、也不尊重他的创意,而以自己想当然尔、拍拍脑袋就想出的烂点子来取代他。

对戴托罗来说,韦恩斯坦与米拉麦克斯污辱了生物、污辱了恐怖片的本质、污辱了创作者的自由、污辱了拍电影的正常流程,那麽多的会议与文件来往,都不是在於沟通彼此的创意差距,而是在会议桌上狠狠地强奸他的心灵,会後再要他吞下所有他不情愿的结论。

这就是《秘密客》失败的背後故事,而詹姆斯卡麦隆自然一切都知晓,他在谈到差点打人的原因时,只说了一句话。「这是个很长的故事。」

我们知道,看到《神力女超人》叫好又叫座,当所有影评与观众热情地为女超人献上桂冠时,只有詹姆斯卡麦隆毫不识相、毫不留情地批评:「这是部女权开倒车的电影」。你大概可以理解,在卡麦隆心里那把不可撼动的道德天平,是丝毫不把观众、片商与舆论看在眼里的。对於一个会亲手设计四公尺电影道具的男人、一个愿意花上十年规划他的深海探勘计画的男人来说,韦恩斯坦与米拉麦克斯对好友吉勒摩戴托罗所作的事….

是罪恶,是玷污电影的罪恶,是亵渎创意的罪恶。

尽管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,尽管身边的人们拉着他,他什麽都不管了,他要向着罪恶,挥出那制裁的铁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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