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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回到 1997 年，那时我们知道一部电影，《撕裂地平线》(Event Horizon)，连租片店老板都会说，这部电影很恐怖，所以我得在阳光普照的周日中午才敢将 VCD 放进播放机中。这部电影确实非常吓人，配上阳光退去後的午後雷阵雨更是恐怖。那时，我们都认为这个名字落落长的年轻导演保罗安德森 (Paul W.S. Anderson)，会是恐怖界未来的大师；23 年後，如今提到安德森，你会犹疑该把他放在「专业爱妻家」或是「电玩游戏改编电影导演」哪个分类里，因此，一个有趣的问题於焉诞生：为什麽安德森如此热爱游戏改编电影这个类型？我们让他自己来谈一谈。
Table of Contents
- 从《魔宫帝国》说起，安德森的游戏改编电影之路
- 好成绩的大片推手？或摧残游戏的电影导演？
- 重视游戏设定？还是电影类型？
- 省本又赚钱，沈默的大片制造机
从《魔宫帝国》说起，安德森的游戏改编电影之路
我们不讨论导演与他的夫人情比金坚的爱情故事，如果谈到游戏改编电影与安德森的渊源，那我们当然会提起 1994 年的《魔宫帝国》(Mortal Kombat)。说起来，也许这是一切的契机。
「你知道，说到《魔宫帝国》，我原本想要炮制一部超杀的动作武打电影，然後加进超棒的武打特技。我看过了所有的香港武打电影，然後我想效法这些电影。我从没看过西方影坛有这类型的作品，而《魔宫帝国》游戏本身就是一场最精彩的格斗大赛，所以这款游戏刚好提供了电影所需的基础。」
安德森表示。
默默无名的安德森，不但以这款游戏找到了他的「山寨香港武侠片」基础，同时也找到了他事业的基础：这是他第一部美国电影，而且，三周美国票房冠军、加上全球票房也突破了 1.2 亿美金，这个好成绩让他成功挤身了好莱坞。
再来是《恶灵古堡》(Resident Evil)：
「我对《恶灵古堡》很有感觉，是因为我热爱这款游戏取材的那些恐怖电影。你知道的，就像殭屍宗师乔治罗梅洛 (George A. Romero) 的早期电影、还有约翰卡本特 (John Carpenter) 的电影等等，我喜爱那些後来转化成电玩游戏的电影们，这给我一种感觉，我应该可以将这些电玩游戏，重新转化成它们取材的电影。」
最後是最新上映的《魔物猎人》(Monster Hunter)：
「《魔物猎人》是完全不一样的例子，我在日本 12 年前玩过这个游戏，当时这个游戏世界彻底让我眼界大开 ── 那些雄伟的场景、那些在荒野上漫游的不可思议巨兽，你知道的，我真的感觉这是一个全新神奇的新鲜世界……而如果我能将它搬上大银幕，我想这会是观众很期待想要立刻融入的新世界。」
如果我把上头的「安德森表示」字样涂掉，你会以为这些话来自一个忠实电玩宅宅之口。看起来安德森太热爱电玩与香港电影了，他不但想要复刻经典的香港武打电影元素，也能一眼看出卡普空电玩游戏《恶灵古堡》向殭屍电影类型与《幽灵人种》(Re-Animator) 借镜之处。然後，刚好这个宅宅会拍电影、同时自小接受好莱坞主流商业电影的薰陶 ── 很少人知道这位英国籍导演其实只拍过一部英国电影，还不到 30 岁，他就有幸到好莱坞发展，自此与英国拘谨的电影圈离得远远的，然後变成好莱坞主流文化里的一员。
好成绩的大片推手？或摧残游戏的电影导演？
很难去评价这位铁杆电玩宅拍出来的电玩改编电影，因为如果你问那些《魔宫帝国》、《恶灵古堡》或是《魔物猎人》的忠诚游戏玩家，他们似乎不见得会认同，保罗安德森有将他们热爱的游戏拍成传世巨作。但另一方面，安德森打造的电影成绩却毋庸置疑：他编剧并监制了 6 部《恶灵古堡》电影，并亲自执导了其中 4 部。这套电影是如今史上最卖座的游戏改编电影系列，全球总票房超过 10 亿美金，同时让女主角蜜拉乔娃维琪 (Milla Jovovich)，成为了银幕动作女英雄 ── 别忘了，她比《惊奇队长》或《神力女超人》这些电影的女主角，都还要早很久成为动作电影票房天后。
对於讨厌安德森「魔改」游戏改编电影的观众来说，他在商业上的成功，变成一个吊诡的难题：如果他真的搞砸了全球都喜爱的电玩游戏，那麽他的电影又如何能获得这麽好的成绩？在此同时，安德森甚至不是那种有着浓厚作者主义的导演，许多观众仍然没看过他（其实非常帅），他也不像诺兰、查克史奈德或是麦可贝这些动作电影导演，有着明确的个人风格、或甚至直言不讳的个人主张。当影评们不给《恶灵古堡》好评价时，你也看不到安德森气冲冲地在镜头前咒骂：
「你们根本不懂我的电影！」
这样一位有着好成绩的商业电影隐形推手，真的是有些人口中的「摧残游戏的电影导演」吗？从安德森的访谈里，似乎能看到一些端倪。
「我觉得以我来说，你看，我已经拍了三次游戏改编电影 ── 或如果你把每部《恶灵古堡》电影都算进来，我已经拍了八次游戏电影了。我觉得以改编游戏电影来说，身为制作者的你必须划下一道明确的方向，因为你事实上是在试图讨好两个不同的族群……你试图讨好那些核心玩家，拿《魔物猎人》来说，也许有些玩家他们已经玩了这个系列有 15 年之久，对游戏设定是了若指掌；但是，另一方面你也想要讨好那些完全没听过《魔物猎人》的观众，你不希望他们因为没玩过这个游戏，然後让他们完全看不懂《魔物猎人》。」
「有时候，要同时满足这两群截然不同的观众……是一项巨大的挑战。而那是你作为导演必须定下的目标，这是我在过去执导每部电影时，都希望圆满的目标。」
安德森表示。
重视游戏设定？还是电影类型？
事实上，如果我们回到《魔宫帝国》，也许就能发现安德森的秘密；当时不到 30 岁的安德森，尽管在电玩中心投了很多硬币玩《魔宫帝国》，但他并没有意愿照本宣科地把这款游戏的剧情搬上银幕。可以说，他只是借用了《魔宫帝国》的角色与剧情大纲，去讲另一套《血点》(Bloodsport)、《龙争虎斗》或是《魔鬼阿诺》(The Running Man) 的故事而已。让一群特异功能人士，各怀鬼胎地参加一场血腥运动会，这无关於游戏剧情，只是让他们有个施展绚丽拳脚的好机会而已。
如果这些游戏都起源於某种有悠长传统的电影类型，那麽在安德森的改编电影世界里，它们都会更像那些被取材的电影而非游戏本身。如同最开始的那部《恶灵古堡》里，最恐怖的并不是殭屍、甚至不是任何以英文字母开头的病毒，而是雷射光交织而成的死亡之网，以及用甜甜嗓音威胁主角们的人工智慧系统「红后」。而这些其实在游戏里并不存在，它们其实更像是鬼屋电影类型里的杀人机关、以及无情的鬼屋主人。
安德森手中的《恶灵古堡》，更近乎於一部鬼屋电影而非殭屍电影 ── 那些殭屍们更像是《超级玛利欧兄弟》里的栗宝宝与慢慢龟，只是拿来填补关卡中的空白而已。利卡、殭屍犬与 T 病毒仍然在电影里出现，但它们都不是观众会选择一直放在记忆里的元素。
看过哥吉拉电影的人也许比玩过《魔物猎人》的玩家还多，这让「同时照顾玩家与观众」的安德森，选择让《魔物猎人》变成了一部「怪兽电影」(Kaiju movie) 而非「魔物猎人电影」。猎人们的狩猎日常，没有比这些怪兽如何残杀人类更重要，理解精准砍下雄火龙爪子或尾巴重要性的观众，不会比喜欢看到影蜘蛛如何狩猎与保存猎物的观众还多。安德森的「中央路线」，事实上更偏向电影观众一点点，他是一个喜爱游戏的电影导演，而不只是喜爱游戏的玩家，他必须更照顾对游戏陌生的观众一点。
省本又赚钱，沈默的大片制造机
吸收商业娱乐电影文化长大的安德森，不像吉勒摩戴托罗 (Guillermo Del Toro) 那样以宅文化自豪的宅神导演，坚持将自己的宅道在镜头前展露无疑。但相反地，他能以极低的成本，打造出看起来「说得过去」的游戏改编电影 ──《魔宫帝国》预算仅有 2 千万美金、《恶灵古堡》预算仅有 3 千多万美金、《魔物猎人》预算仅有 6 千万美金，而《恶灵古堡》系列最高成本的电影《恶灵古堡 5：天谴日》，预算甚至也仅有 6 千 5 百万美金。
对电影公司来说，安德森是个省本又赚钱的优秀人才，对好莱坞来说，他们也找不到有哪个商业娱乐电影导演，能以这种 6 千万美金以下的「中低成本」预算，拍出一部看起来大制作的商业电影 ── 安德森最贵的电影《恶灵古堡 5：天谴日》，还是让电影公司回收了将近四倍的票房。
安德森就这样成为了一个似乎永远不会改变的沉默存在，你看不出超过 20 年的安德森电影里，有什麽显着的飞越性成长。他无意让自己成长到没人想像得到的境界 ── 如同屎尿屁导演亚当麦凯演化成为奥斯卡最爱的时事讽刺导演；他也无意让自己的个人形象更加突出於电影之外 ── 如同导演查克史奈德按三餐在网路上批判众生，他甚至没有招牌的「导演印记」，不会想在每部电影里留下一些共通的影像线索，令他的粉丝们挖掘考证。他继续翻拍游戏改编电影 ── 或说是翻拍改编经典电影类型的游戏改编而成的电影，然後期待这部电影大卖，他就能再拍下一部续集。
某种程度上，安德森几乎是乔舒马克的私淑弟子，他们都选择准时、不超支、制作一定能赚些钱的商业娱乐电影，而显然安德森比舒马克更加成熟与灵活，他能在游戏改编电影这个领域持续获利，同时令电影公司愿意将他们手上的游戏改编权交给他，同时在忠实玩家「请忠於原作」的怒吼声中，继续从电影观众手中赚钱。甚至在这片让好莱坞哀鸿遍野的武汉肺炎疫情里，安德森仍然不算表现太差 ──《魔物猎人》在全台湾的电影票房，仍然将近一亿台币。
那麽，安德森已经把游戏公司卡普空最卖座的第一与第二游戏系列（《恶灵古堡》与《魔物猎人》）都拍成电影了，如果他能自由选择下一个游戏题材，他会想拍哪部游戏改编电影呢？
「哈哈哈！我不知道！我的意思是，天啊，这些年我玩了那麽多游戏，我感觉自己一直在找寻有新鲜感、全新的刺激游戏，」
安德森表示，
「而你知道吗，有些经典老游戏，是我永远渴望与热爱的作品，举个例子，像是《毁灭公爵》(Duke Nukem)，这游戏超好玩的！如果我能回来制作这种电影，一定要找到一些在流行文化中很出名的题材，就像即便你从来没玩过这游戏……你也大概听过《毁灭公爵》的名字对吧？那你大致就会对这部电影有某种先行的理解了。」
我们曾经报导过，江西拿很有可能主演这位貌似《鬼玩人》(Evil Dead) 的艾许 (Ash)、搞笑版阿诺加史特龙的《毁灭公爵》，所以，也许安德森并不只是在作梦而已……而你会不会支持安德森执导《毁灭公爵》呢？他会毁了它、或是拯救这套连游戏都已经不发行的作品呢？看来，你得问问那些每集《恶灵古堡》都看过的观众们。
电影资讯
魔物猎人 Monster Hunter
导演
保罗安德森
演员
蜜拉乔娃维琪、东尼嘉、帝普哈里斯
剧情
本片根据 CAPCOM 热门电玩游戏改编，剧情描述在人类居住的世界背後，有个充满危险强大的魔物世界，娜塔莉阿蒂米斯上尉（蜜拉乔娃维琪 饰）与由她带领的菁英部队进入了这个神秘时空，在这个超能怪物群居的新世界，将面临着全团灭亡的生存之际。娜塔莉一行人在寻求返家之路时，她们遇到了一名在这蛮荒之地生存的神秘猎人（东尼嘉 饰）。面对蜂拥而至的凶狠恐怖的魔物攻击，娜塔莉和勇士们只能一一击退，寻找回到人类世界的路......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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