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恶心善,永远是类型电影里重要的角色设定。它在外型上就先给观众一个小小的颠覆:这些外表看起来穷凶恶极的魁武大汉,事实上却有着小男孩的纯真内心,这些望之即怯的家伙,最後却成为唯一能信赖的救星。对大肌肌男星来说,面恶心善通常是他们成为观众最爱演员的必备条件──阿诺 (Arnold Schwarzenegger)、巨石强森 (Dwayne Johnson) 与万千摔角巨星们想必心有戚戚焉。而在 80 年代,这位横跨影剧圈与摔角界的巨汉,当真能称为面恶心善的代表人物,他就是 Mr.T T 先生。
Table of Contents
- 还记得《天龙特攻队》里的莫希干头大肌肌壮汉「怪头」吗?
- 在 Mr.T 成为一名「Mr.」之前……他是劳伦斯图洛德
- 《洛基 3》名言「我可怜笨蛋」:
- 「笨蛋」与「可怜」曾是他的经典台词,如今的他让你更加意想不到
- 笨蛋!饿了吗?别找你的阿骂了:
还记得《天龙特攻队》里的莫希干头大肌肌壮汉「怪头」吗?
80 年代红遍全球的美国影集《天龙特攻队》(A-Team) 是许多人认识 Mr.T 的开始,这位全身挂满金项链与首饰的粗壮黑人,也许是天龙特攻队有资格被称作「特攻队」的唯一理由──与小白脸与神经病队友比较,他看起来就战力十足。
当然,那些金闪闪装饰与大肌肉看来都很吓人,而他的莫希干 (Mohigan) 发型──仅留纵跨头顶正中一长条头发的发型──更让人印象深刻,在那个台湾民众还不清楚,原来莫希干是美国康乃狄克州的一支原住民部落之前──现在也未必知道──他们都从 Mr.T 的头上,学到了这种当代最新的顶上流行。
但是,金饰、肌肉与莫希干头,并不是好莱坞妆化人员的巧思,这些造型要素全来自於 Mr.T 的成长背景,也就是说,Mr.T 并不是在萤幕上饰演「某个」角色,他从一开始就只饰演「一个」角色:他自己。
《天龙特攻队》里有「泥巴」(Hannibal),这个 Hannibal 指的是北非古国迦太基足智多谋的汉尼拔大将军,汉尼拔曾经在坎尼战役中,以 4 万人军队之寡,击退 10 万罗马大军──罗马军至少死伤 5 万人以上,25% 的高级领导被杀。
影集借用汉尼拔之名,用在这个经常得以寡击众的小队首领身上,用意可想而知;「小白」(Face / Faceman) 望文生义,他就是靠一张脸吃饭,用帅气脸庞与流利口才策反或渗透敌营。「哮狼」(Howling Mad) 是台湾影集命名史上的不朽经典,Howling 是狼嚎、Howling Mad 自然是疯狼,台视竟然能翻成「哮狼」这样台语也能通晓其义的名称,实在令後世望尘莫及。
但是 Mr.T 饰演的「怪头」(Bad Attitude) 呢?
原文 Bad Attitude 指的是他的坏脾气,但台译的「怪头」看起来是根据他的莫希干头命名,感觉台湾观众不太喜欢「坏脾气」这种听起来不太威风的名号,有趣的是,美国观众也不见得喜欢「Bad Attitude」这个名字,许多人仍然叫他 Mr.T ,这个艺名超越了角色,让 Mr.T 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。
在 Mr.T 成为一名「Mr.」之前……他是劳伦斯图洛德
Mr.T 当然不是本名,他的本名是劳伦斯图洛德 (Laurence Tureaud)。图洛德这个姓氏非常少见,即便看到也未必拼得出来,但这并不是 Mr.T 自称 Mr.T 的唯一原因。
图洛德是家中 12 个小孩里的第 11 个,他们家居住在 50 年代环境仍然糟糕的芝加哥,还是居住在经常发生毒品贩卖与黑帮抢地盘的罪恶地区。但是犯罪并不是小小图洛德得面对的唯一麻烦,很不幸地他是个黑人,他还得面对芝加哥严重的种族歧视。
连过马路都要小心身边孩子突然丢过来的可乐瓶──那些白人孩子有的年纪比他还小。为了保护 4 个姊妹与 7 个兄弟,小图洛德经常挡了不少明枪暗箭。这让他在长大到可以为自己取一个浑名时,决定叫自己「Mr.T」。T 来自姓氏图洛德的头文字,Mr.(先生)来自於黑人得对白人以尊称称呼的一种反动──如今他也是个 Mr. 了,谁敢把他瞧扁了。
自强才能自立,图洛德自小就知道,有大块的肌肉,在视觉上的震摄效果就能让别人不敢欺负你。而肌肉与体能也让他在高职时代,在角力与美式足球两方面取得成就──他还同时学习武术,他在芝加哥的邓巴高职 (Dunbar Vocational High School) 连续两年获得了全市角力冠军,成绩是恐怖的 90 胜 1 败。
虽然这时的 Mr.T 还没人叫他怪头,但他已经够格被称为一位 Mr. 了──除了角力冠军,同时他还拿到了德州 A&M 大学的奖学金,靠的是他在美式足球的优秀表现。
他原本能在这两项体育方向上继续高飞,但是好不容易进了德州 A&M 大学数学系(没错,主修数学)的 Mr.T ,却因为某些原因而在一年级就被退学了。
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的大挫败,退学後他进入宪兵队服役。退伍後他原本想要参加美式足球绿湾包装工队徵选,却因为早些年的膝伤而被迫放弃。他的运动生涯就此告终,但另一扇门很快地开启了,带着一身肌肉,图洛德前往大都会纽约找工作,在那里他成为了保安,很快地,无法成为全美最受欢迎球星的他,成为了全美最出名的保安。
他原本的工作,是在华灯初上时,双手交叉挺起胸膛站在夜总会前,把不受欢迎的客人挡在门外──包括那些一看就像来闹事的、打算进去兜售毒品的、来踩地盘的黑道、或是酒品太差的家伙。
高大黝黑的图洛德看起来已经很有吓阻力了,但是他在角力与美式足球的经验,让他很懂得如何快速擒抱撂倒对手,他能快速地让比他高大的男人後脑亲吻冰冷的水泥人行道,而这让图洛德不再只是普通的门房或保安,他根本是人间凶器。
每个要进夜总会的人都得先过他这一关,而他又是如此显眼,Mr.T 决定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称头一点:许多来闹事的家伙被他打倒後,往往从他们身上掉下不少不知是真是假的首饰;在夜夜笙歌的夜总会,这些闪亮亮的玩意更常被它们已经狂欢嗨翻的主人给丢下。Mr.T 决定将这些无主财宝穿戴在身上,使他站在夜总会大门,看起来像挂满信徒金牌的菩萨,这些夜里发光的金项链,让想来作乱的混混们很远就看得到 Mr.T。
他浮夸的打扮成为了吓阻滋事之徒的最佳警告──偷偷说,T 先生每天都得穿戴总重 18 公斤的金饰,这不是什麽简单差事。
但这样还不够,某次他在国家地理杂志上看到了西非原住民曼丁哥族 (Mandinka) 的发型,非常中意,让他决定将一头浓密的卷发剃成莫希干头。自此,Mr.T 的人物设定完成,而他甚至才 20 岁而已。所有人要进夜总会,都要尊敬地称他一声 Mr.T。
夜店门房跃升名人保镖,蹬上出名的天梯
有时他不免想起那些白人轻蔑地称呼无论老少黑人为「boy」的厌恶童年回忆;而只要你敢在夜总会里搞事,很快就会被 Mr.T 撞倒、举起来、丢出夜总会去亲吻人行道。他号称打过 200 场街头快打,然後因此被告上法庭好几次,但是他没有一次败诉。
舞厅酒店原本就是龙蛇杂处的是非之地,有些来闹事的人只是酒精冲脑昏了头,而刻意闹事的人也自知理亏,Mr.T 只是公事公办,这些诉讼只是一时气愤,自然成不了案。
这种街头英雄自然让我们想起一位前辈,一位通晓各家武道、街头快打霸王、英文老师、谎报年龄的餐厅小弟、一流的 CIA 探员、统领美日三间道场的合气道师父;通晓指压、油压、肩颈按摩、日本式按摩与成吉思汗也没听过的成吉思汗式按摩大师;还是不伦老公、勾引有夫之妇的小狼狗与双重三重不伦的高手。但 Mr.T 的经历至少可信多了,那些酒客控告他的诉状清清楚楚地证明了 Mr.T 的威风。
Mr.T 上了实境秀节目《全美最强保安》(America’s Toughest Bouncer)、Mr.T 在的夜总会也确实少了不少人渣。这位人间凶器当门房真是浪费资源,他很快就成为了渴望大肌肌人士眼中的珍宝。就这样,保安成为了保镳,「酷中之王」(King of Cool) 的史蒂夫麦昆 (Steve McQueen)、拳王阿里 (Muhammad Ali)、天后黛安娜罗丝 (Diana Ross)、流行之王 (King of Pop) 麦可杰克森 (Michael Jackson) 等等,全是 Mr.T 的客人。
这位芝加哥穷小子从此风生水起,他的保镳工作以日薪计酬,每天的薪水很快地就从门房时代的两三百美金,一口气跳到 3 千美金起跳,最高一天日薪高达 1 万美金。
但是保镳工作是血汗钱,这跟当夜总会保安是不同等级。还好,Mr.T 的天王天后客户们大多跟好莱坞很熟,拳王阿里将他引荐给席维斯史特龙 (Sylvester Stallone),而此时史特龙正缺一个练拳的对象:他的《洛基 3》(Rocky III) 正需要一个新面孔成为洛基的对手。
平常生活看起来就凶神恶煞、而且又有体育底子的 Mr.T ,无疑地成为史特龙正在寻找的最佳人选,史特龙精心打造 Mr.T 成为电影明星,还为他写了一句经典台词:
我不恨他,但……我为笨蛋感到可怜。
I don’t hate him but…I pity the fool.
《洛基 3》名言「我可怜笨蛋」:
「笨蛋」与「可怜」曾是他的经典台词,如今的他让你更加意想不到
「为笨蛋感到可怜」成为了 Mr.T 家喻户晓的口头禅,从此他在萤光幕上几乎只剩下「笨蛋」与「可怜」这两句台词──有时也有「鲁蛇」(sucker)。後来他在《天龙特攻队》里演出时,最爱骂哮狼的就是笨蛋两字。
卖广告时也要先骂观众笨蛋、教小朋友不要霸凌时也要夹几句笨蛋,全球观众最爱听他骂笨蛋,这是多麽奇异的景象,就像你很爱被 MDFK 骂 MDFK 一样:Mr.T 成为了一代观众心目中「笨蛋」两字的代名词,在他面前,人人都是笨蛋。
笨蛋!饿了吗?别找你的阿骂了:
80 年代的超级市场里,有印着他大脸的麦片与 T-shirt、孩子们回家赶着看今天最新的 Mr.T 卡通、有摇滚乐团以 Mr.T 作为团名,直到 80 年代远去好久好久,电视上还看得到 Mr.T 为电玩《魔兽世界》(World of Warcraft) 代言的广告、他继续在电影里插花、主持购物台节目、还有电视台为他量身打造的综艺节目,名称就叫做「我可怜笨蛋」……
Mr.T 似乎永远不会被击倒,连淋巴癌、离婚与卡崔娜台风也不行。如今 67 岁的他也许已经无法把 100 公斤的巨汉丢出门外,但令人意外地(或说一点也不意外),他的嗓音依旧响亮。不过,现在的他不再骂人笨蛋了,他成为了神的代言人,积极地参与巡回传教:
「你们也许从《洛基 3》或是《天龙特攻队》认识我……但在那些角色背後,我是虔诚的基督徒。」
「放下屠刀、立地成佛」用在这里有点不伦不类,最重要的原因是,我们从来不感觉 Mr.T 是个拿着屠刀的杀人魔,他的形象在我们的心中一直是健康又正直的,「面恶心善」这样的成语彷佛是为他而生的。
我们当然喜欢当他的小笨蛋,当 Mr.T 横眉怒目、举起金光闪闪的手指对着我们、大喊「我真可怜你这个笨蛋!」的时刻,说实话,当笨蛋感觉还蛮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