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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 年，汤姆席斯 (Tom Six) 这位恶名传遍全球影坛的导演，终於以电影《人形蜈蚣 3》(The Human Centipede 3 Final Sequence)，为他的《人形蜈蚣》3 部曲做结。在《人形蜈蚣 3》的采访中，他宣布对於变态人体实验的兴趣探索，已经到了尽头，而他已经投入另一部黑色电影的制作。如今，这部与《人形蜈蚣》一样，光看片名就知道不妙的电影《自慰俱乐部》(The Onania Club，暂译)，已经完成。
比《人形蜈蚣》更令人不适的《自慰俱乐部》
片名的「Onania」在拉丁文里代表自慰，在圣经创世记里就出现过，而你在日本成人情色产业里，也能看到类似的单字「オナニー」（Onani，自德文 Onanie 转化而来）。看起来，《自慰俱乐部》好像只是把这种 17 世纪以前被宗教严格禁止的行为，当作噱头放在片名而已。但是别忘了，这是汤姆席斯的电影，而他无论在任何场合、任何访谈里都几乎一定会说出这些话：
「我喜欢大家讨厌我的电影」、「我希望让观众不安」。
而《自慰俱乐部》里绝对有令人非常不安的自慰，而且它可不只是自慰而已。
《人形蜈蚣》电影制作的缘起，来自一个低级笑话——尽管我怀疑这是个笑话。席斯告诉他的朋友们，应该将恋童癖嫌犯的嘴巴，与肥胖卡车司机的肛门缝在一起。姑且不论为什麽无辜的卡车司机也得被迫受罪，这次《自慰俱乐部》的制作缘起，至少高级一点，是来自於血肉变异大师大卫柯能堡(David Cronenberg) 1996 年惊悚电影《超速性追缉》(Crash) ——这部电影又改编自 J·G·巴拉德 (J. G. Ballard) 1973 年的同名小说。
《超速性追缉》描述一个现代社会里的末日小世界：有一群人追逐着各式车祸带来的速度、伤害与死亡，因为这些事物能够激发他们已经麻痹的性慾，让他们甚至能在车祸发生後，立刻在残骸中享受鱼水之欢。电影里有大量怵目惊心的镜头，追逐这种超速快感的人们，即便断肢错骨，仍然无法割舍这种将血肉、机械与性慾结合的撞击，那甚至无法被称为「性爱」——没有一丝爱的存在，而只有宣泄动物性的性交。这部奇诡的惊悚作品，获得了当年坎城影展的评审团大奖。
《超速性追缉》里如相撞汽车般激烈却冰冷的撞击交合，现在与《自慰俱乐部》比起来，至少还暖和一点点：《自慰俱乐部》虽然一样是个依靠他人不幸而激发自身性慾的团体，但她们只能以自慰来纾解这种难言的欲望，《超速性追缉》至少还有两个人互相帮忙。看起来《自慰俱乐部》比《超速性追缉》似乎更加绝望，除了绝望，《自慰俱乐部》还残忍多了：这群寂寞的俱乐部成员女性，追寻的不是车祸那种一秒决生死的痛快，而是不幸本身，什麽不幸都可以，而她们还能帮别人制造不幸。
《自慰俱乐部》电影预告：
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gZYXlscweRM
她们只要听到不幸，就会慾火高炽，所以你能在预告中，看到她们以难民在救生艇上挣扎的影片作为助兴 A 片，或是拜访非洲贫民窟（不想知道那里对她们代表着什麽）。而依照我们对类型电影的熟悉，知道误闯森林的小白兔女主角，应该很快就会惹火上身，波及到她幸福的家庭与她自己。
席斯解释：
「这部电影的中心主旨，是德文里的『Schadenfreude』这个单字，也就是幸灾乐祸的意思。《自慰俱乐部》，是对当今特权西方世界日渐壮大的政治正确风潮的社会观察，同时也是对政治正确的嘲讽。《自慰俱乐部》一部分就像吃错药版本的《慾望城市》(Sex and the City)，另一部份则是黑到彻底的喜剧……在这部电影里的女性角色，都被描绘成强力、自主、独立的角色，女人都很强，而男人都很逊，你在别的电影里可不常看到这种设定。」
当然，如果你要坚持从汤姆席斯的电影里，找出他认真批判社会的论点，可能是白费一场力气。席斯大放厥词这是「批判政治正确」，正如同他多次表示，《人形蜈蚣》三部曲的主题是「惩罚」。当然，他的恋童癖嫌犯笑话尽管荒谬，但确实有惩罚的意味，但也仅只如此。你很难在三部曲里找出他对惩罚有任何独特的解释——第一部《人形蜈蚣》里的受害者，甚至只是被随机挑选的游客。而席斯表示，这是在探讨「惩罚无辜者」的概念——对比第三集的「惩罚有罪者」。惩罚无辜者还能被称为是惩罚吗？这不是明晃晃的视觉剥削吗？看来席斯无意回答。
《人形蜈蚣 2》里有位自己送上门的被害者，原本以为自己要参加昆汀塔伦提诺 (Quentin Tarantino) 的电影甄选。昆汀是大师级的挑衅导演，而席斯也是——尽管没那麽大师。席斯并不像昆汀那样，只把挑衅作为手段以包装他想要传达的价值观。席斯的手法粗残地挑衅，而这种手段正是他的目的，没别的了。不管你 google 任何一部《人形蜈蚣》电影，你都能看到成百上千的劣评，而这其实正中席斯下怀——他希望大家不开心，对这些作品感到恶心、被羞辱、然後愤怒。当你绝望地哀嚎「拍这种电影有什麽意义」，这种哀嚎就确实是席斯电影想要传达的意义。
《超速性追缉》有很多恶烂或性爱场面，但这些不安镜头，用意在带你直视没有爱的性是多麽苍白软弱。而《自慰俱乐部》没有这种自残忍昇华的高度，相反地，它追求更多恶名昭彰的恶意：俱乐部有个成员是肿瘤学家，她为伴侣注射癌细胞，让她可以看着对方死亡；有个成员领养小孩，然後无视他们自生自灭；有个成员挖开名人的坟墓——她还保留了麦克杰克森的残肢；有人最爱的影片是 911 事故的新闻报导。而她们只有一个共通的目的，她们已经准备好把手伸向下方……。
英国卫报说《自慰俱乐部》预告「只是白烂的挑衅」，某种程度上，我们还是能帮席斯说句话：至少他稍稍超越了他自己，因为《自慰俱乐部》竟然还比《人形蜈蚣》更加荒谬。无论是俱乐部成员作恶的手段、或是成员们高潮的模样，都浮夸地很难让人觉得这是恐怖电影。镜报表示，成员自慰的桥段呼天抢地，是他们看过影史上最夸张与最丑陋的女性高潮片段。对於从来不自我设限的席斯来说，他觉得自己又成功了一次：
「我确定《南方公园》一定又要拿我开完笑了……不过我还确定，《自慰俱乐部》一定会再次激怒许多观众。」
《自慰俱乐部》已经在去年年底的美国电影市场展 (American Film Market, AFM) 上出售发行权，代表我们也许在今年内，就会看到这部已经恶名昭彰的电影——或者你现在就已经打定主意不看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