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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神搜专访】凝结於他人的目光中,无路可出——专访《非杀人小说》导演柯贞年、主演隋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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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神搜专访】凝结於他人的目光中,无路可出——专访《非杀人小说》导演柯贞年、主演隋棠首图

撰文:张晋玮

「……那多像是推理小说中常见的字句,而如今他也活在一本杀人小说里了。」

——李桐豪,《非杀人小说》 (2011)

在李桐豪的笔锋下,张氏夫妻的生活,落入了虚实难辨的套层结构中。甫经一起凶杀案的他们,并未真正涉入;然而,这起事件就像一根探针,刺入二人的经络之中,引动其重新考虑彼此如履薄冰的关系。这是短篇小说《非杀人小说》的情节,亦是近期由柯贞年执导之同名剧集的原型。经过《天黑请闭眼》(2016)、《无声》(2020) 等悬疑作品的经验累积,柯贞年再次操刀编导,推出一部揉合悬疑、惊悚以及推理类型的电视剧集。

有趣的是,与原着不同,剧集中的「杀人事件」除了穿透情感关系,更绕行抵达更为宽广的「人际」场域,质问个体如何理解他人,以及,此份「理解」最终能够照见多少他者的「真相」。同时,身处风暴中心的林梦(隋棠 饰)亦超越原着,不仅是殒命「密室」的被害者,更化作流转於叙事之间的「密室」本身,成为众说纷纭、无以定型的谜团。

此种改编,除了反映柯导对原着的崭新诠释外,亦直接带给演员一系列的挑战。究竟,该如何理解带有前缀词「非」的「杀人事件」?而被害者又如何持续萦绕他人,使其「人格」连带成为一起未解悬案?本文邀请《非杀人小说》导演柯贞年,以及饰演林梦的演员隋棠,一同探讨剧集改编的诸多考量,及其对原着与改编的多重想像。

《非杀人小说》

Table of Content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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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与原着小说的相异之处
  • 剧集角色的建构
  • 扑朔迷离形象所带来的挑战
  • 角色之间的关系
  • 林梦像是一场「梦」
  • 抽取出「需要」与「想要」之间的张力

与原着小说的相异之处

Q:在进入剧集的讨论前,想先请柯贞年与隋棠聊聊自己对原着小说的第一印象。

柯贞年(以下简称「柯」):当初在前制期时,我们并没有要求演员一定要先看完李桐豪的原着。事实上,我觉得不看对他们来说也许会比较好,因为我担心演员们看完小说後,会产生某些既定的想法,这会影响他们後续的表演。

对我来说,暂且撇除文本本身的讨论,当初看完《非杀人小说》後,第一个念头是:它绝对不是容易改编的故事。在确定最终剧集将以八集为篇幅的前提下,如何扩张这个并非「强情节」,甚至没有太多「推理」要素的作品,是一件极具挑战性,且让我思考许久的事情。

Q:後来怎麽克服改编篇幅的问题?

柯:这涉及到改编程度的考量,举例来说,当初的考量点之一,是我们是否需要完全遵照原着框架,设定出以张先生与张太太为主角的剧本。同时,关於角色的职业,凶手的设计等,都是影响篇幅的要素。

最终,我们决定走大刀阔斧的路线,将原着置入剧集主角东东(刘冠廷 饰)参与演出的戏中戏 (film within the film) 中,而许多关键台词则会成为这出戏中戏里的一部分。我认为,这个安排能够让读过原着的观众产生某种趣味性。

Q:除了您提到的改编路线外,我注意到比起原着,剧集花了更多篇幅刻画事发大楼的其他住户。

柯:是的,这个安排意在承继原着的精神。乍听之下,此一说法有些怪异,毕竟原着几乎没有花费任何篇幅描写张氏夫妇以外的住户;然而,若是回到主角,或者说主要谜团——林梦(隋棠 饰)上,一方面,我们想要保留「议论」谁是凶手的悬疑感,因此希望让同样可能成为「嫌疑犯」的住户,有着更加明确的形象;一方面,这会回到究竟「林梦是什麽样的人」的问题上。

不论在原着或是剧集,这位空姐的形象总是飘忽不定、众说纷纭,而这些不稳固且时而矛盾的形象,实际上来自不同的住户之口。这个「悬缺」是原着留下的,而我希望挪用这份空白,进一步在剧集中探讨如何认识、理解一个人,并让悬疑感在这个过程中自然长出。

《非杀人小说》剧照

剧集角色的建构

Q:这意味着,片中所有角色的卡司都十分关键。顺此,想先请问当初两位是在什麽契机下促成《非杀人小説》的合作?

柯:老实说,单纯是打开脸书、浏览报刊杂志後便找到隋棠了。说来惭愧,我知道有些导演,比如近期推出《繁花》 (2023) 的王家卫,与演员合作前会事前看完演员过去的所有作品。然而,我还不够努力,没办法做到王导的程度。不过,除了新闻与访谈外,我确实也先行看过隋棠部分的作品,包括《命运化妆师》 (2011)、《青田街一号》 (2015)、部分集数的《犀利人妻》 (2010) 等。透过这些作品,我能够对隋棠产生一些想像,并在随後实际见面时、看见真人的形象时,验证我心中的猜想。

Q:您提到了「想像」与「形象」,令人好奇演员对自身饰演的角色,是否有着异於剧本的臆想?

隋棠(以下简称「隋」):事实上,我不需要「想像」林梦这个角色,或者换句话说,由於这个角色已经被剧本、导演建构得十分完整,因此我反而可以很快地根据这些线索,「建构」出这个人物。而这也是为何最初收到剧本时,我对剧本本身与角色皆感到十分惊艳,那种惊喜感,像是你在一盒巧克力当中,突然挑到了一颗特别美味的巧克力,并在随後品嚐的过程中备感幸福。

另一方面,比较特殊的是,饰演林梦,是少数我对剧本和角色没有任何疑虑的经验。如同前述,由於角色本身已经具备非常完整的形象,因此我甚至在没有改动任何一句台词的情况下,便完成了整个演出。也因为如此,我在拍戏过程中,对导演产生了无尽的信任感(笑),我非常了解柯导想要什麽,而她也能直接回应我的表演。

柯:也许这就是为何拍戏期间,每次结束隋棠的部分、转向其他演员的段落时,我都会出现一种水土不服的落差感。当然,这并不是说其他演员表现不佳,而是在整个合作过程中,与隋棠的搭配令拍摄现场产生了某种顺畅感,顺畅到一切就像是一场梦。

《非杀人小说》隋棠

扑朔迷离形象所带来的挑战

Q:原着小说并没有任何插画,且对林梦的外在描述也不算完整。因此,改编过程中,导演势必「创造」林梦的视觉形象。想请问从妆造、发型、服装,甚至到较为抽象的「气质」,导演如何设计林梦此一角色?

柯:这是个有趣的问题,让我暂时回到原着小说。在李桐豪笔下,读者想要「认识」苏小姐(即剧集中的林梦),几乎仅能透过「张太太的模仿」。换言之,我们在得知张太太穿着一双红色的威灵顿靴後,才间接但更加明确地知晓苏小姐也穿着这双靴子。这意味着,我们对这位角色的认识,竟然必须透过他人的装扮与模仿,这是我认为小说描摹苏小姐的玩味之处。

回到剧集,我试图将这份「间接感」挪用过来。视觉形象上,我们首先抽取了「红色」元素,将林梦设定为穿着一袭红裙的女性。这个颜色,并非仅作视觉意义呈现,它也成为一个「缺口」,一个无法提供确定意义,必须仰赖他人揣测的状态。如同稍早提及的「林梦是什麽样的人」,这个提问也是我在建构角色——无论是视觉还是精神面——十分关注的一点。因此,与其说红色是视觉化的表徵,不如说它更是意象化的体现。

Q:此种扑朔迷离、众说纷纭的形象,是否带来表演与诠释角色的挑战?

隋:除了剧本本身外,由於导演在现场时常和我沟通表演的样态,因此我不太需要怀疑,遑论产生某种挣扎。不过,作为林梦的饰演者,我常常觉得林梦面对不同住户时,总会呈现出不同的「爱」。此处的「爱」,会进一步衍生诸多化学效应。比如,事发当晚,东东和林梦之间的「爱」,呈现互相索求、彼此需要的质地;但当面对其他住户时,林梦却时而透露出冷漠的距离感,时而展现其他层次的爱。

另一方面,因为拍摄时程密集,加上我主要是在棚搭景中表演,因此当时有种不断面对邻居的感觉。每一天、每一场戏,每开一次房门,都将遭逢截然不同的角色。表演当下,既兴奋但又累人,毕竟虽然都是林梦,但每天都需要换上迥异的「样貌」。这方面剧组帮了大忙,除了表演,场景中的摆设差异、灯光营造的不同效果、服装细微的变化,都有助於我更加投入角色中,也让观众得以更明确地察觉到所谓的「扑朔迷离」。

柯:隋棠十分信任我,因此即便我常常下指导棋,向她表示我想要何种「感觉」,但她总能与我快速达成共识。事实上,我所提出的这些要求,现场工作人员都未必能够厘清;但当我阐释为何必须营造出特定形象,以及它背後所隐藏的意涵後,隋棠总能马上将这些概念表现出来。

《非杀人小说》隋棠饰演林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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