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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喜爱的大烂片《野东西》:逆转逆转又逆转,加上全身濡湿的丹妮丝,我们到底都看了些什麽啊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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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喜爱的大烂片《野东西》:逆转逆转又逆转,加上全身濡湿的丹妮丝,我们到底都看了些什麽啊?首图

我们常说,是 1999 年奈沙马兰 (M. Night Shyamalan) 执导的电影《灵异第六感》(The Sixth Sense),开启了好莱坞的逆转电影类型风潮,此话不假,但不太公平。毕竟《灵异第六感》是一部沉稳低调的恐怖电影,但是,90 年代是一个多麽疯狂的时期,大量的惊悚电影往腥羶色路线靠拢,布鲁斯威利在《夜色》脱了、莎朗史东从《第六感追缉令》後迟迟没穿上衣服、这些疯狂的 90 年代成人猎奇惊悚电影,才是逆转类型的诞生温床,而这部比《灵异第六感》早一年推出的电影,有很多逆转、有很多情色、它是恶名昭彰的《野东西》(Wild Things)。

史蒂芬彼得斯 (Stephen Peters) 是好莱坞鬼才——跟鬼一样的人才。没人想得到他为什麽能有这些无人猜得到的点子,举个例子,看过他担任编剧的 1993 年电影《亡命特务》(Dead Center) 吗?没有?恭喜你。这部电影描述一位空手道黑带高手,被政府招募为致命特务;看过 1985 年汤米李琼斯 (Tommy Lee Jones) 演过的那部老兵片吗?没有?太棒了,因为你听到片名应该就不会想看:《这公园是我的》。

对,真的,这公园是我的,一个越战老兵学起蓝波,占领了纽约中央公园与军警交战。谁想得出这种剧情跟这种片名?你不得不赞许彼得斯真的跟丁丁一样是个人才。

描述美国史上杀人数最多的连续杀人魔亨利李鲁卡斯的电影《亨利:杀手的肖像》(Henry: Portrait of a Serial Killer),让男主角麦克鲁克 (Michael Rooker) 成为邪典电影巨星。这部电影的导演,就是约翰麦纳夫顿 (John McNaughton)。

所以,一位拍出像《亨利:杀手的肖像》这样冷酷、写实、带疏离感电影的导演,跟一样脑洞大开的编剧组合在一起时,究竟会发生什麽事?我好奇,好莱坞电影监制可能是嫌太无聊或赚太少,因为他们真的将这两位人才凑在一起,拍出了前无古人後无来者的《野东西》。

《野东西》到底有多野?非常非常野,我们需要快速走过一遍整部电影的剧情,因为没有地球人能记住这些转折,而无论你重看多少次,在结局时你都会忘记这些角色原本的初衷或立场是什麽。这不是因为你记性太差,真的,演出本片的凯文贝肯 (Kevin Bacon) 自己都招供了:

「为了决定大家对每一场戏的内容有相同共识,演员必须每场戏都找来导演、编剧、与监制,一起讨论我们到底要演什麽跟演到哪里。我们坐在那里排练,试着厘清剧本里到底在写三小,有些时候我们还得骗大家说我们都看得懂剧本。事实是剧本实在是太复杂了,我们常常都要停下来休息片刻才行。」

这是为什麽我们要把故事细部分解的原因,我们开始吧:

1. 麦特迪伦 (Matt Dillon) 饰演的学校顾问山姆,被丹妮丝李查 (Denise Richards)——喔!真巧!李查也演过另一部我们喜爱的大烂片!——饰演的高校少女凯莉控告,他强暴了自己。

这可不是小事,因为凯莉是大富豪凡莱恩家族的千金小姐。千金之女竟然被一个老师强暴,凯莉的妈妈自然非常愤怒,下令所有律师不准帮山姆辩护。

2. 事情还不够麻烦,此时,另一位太妹同学、由妮芙坎贝儿 (Neve Campbell) 饰演的苏西,竟然也挑出来控告山姆,表示这位顾问也强暴了她。

3. 声称自己是被诬陷的山姆,找不到律师(因为凡莱恩家从中作梗),他只好找来大卖场律师波登(由比尔莫瑞饰演)帮他辩护。

4.【逆转!】没想到,在这场引起舆论关注的不道德官司里,备受压力的苏西崩溃了,她坦承一切都是凯莉唆使她的,山姆老师根本没碰她,而其实,苏西热爱山姆,在以为山姆甩掉她之後,决定诬告来伤害自己最爱的人。

而凯莉设计陷害老师,原来是因为山姆其实是妈妈的外遇对象,她想要报复这段不伦关系。

5.【逆转又逆转!】没想到!原来凯莉与山姆其实早就偷偷交往了!这场不伦师生恋又为何要告上法庭呢?其实这是他们的计画:因为凯莉妈妈为她准备了一笔丰厚的信托基金,但是一定得等到妈妈过世之後才能拿到(而有钱人都会长命百岁),等不到老妈葛屁的凯莉,决定诬告山姆,随後山姆再反告诬告,导致妈妈必须得拿出一笔赔偿金,这样凯莉就能与她的高校教师一起拿到钱了!最後,他们真的从老妈手上拿到 850 万美金的赔偿。

6. 可是【逆转又逆转再逆转】!原来苏西也是他们的共犯,这个又笨又穷的可怜小孩,对凯莉的指示言听计从。

7. 但是犯罪三人组要注意了,凯文贝肯饰演如霹雳神探一般的雷警官登场了,他相信山姆、凯莉与苏西一定在官司背後联手共谋,目的不是讨回公道,而是为了诈财。雷警官决定从苏西下手,因为她又笨又穷,不像心机女凯莉或是坏老师山姆一样难搞,从她口中应该可以套出真相。

结果苏西慌了,打电话给山姆询问该怎麽办⋯⋯苏西後来到了凯莉家,没想到雷警官正在後头偷偷跟踪。而凯莉要苏西放心,她跟山姆不会背叛她。

8. 然後,不知道为什麽,凯莉安慰苏西安慰到泳池里去了⋯⋯我们不知道为什麽,这里要加进这段非常恶名昭彰的百合鱼水交欢戏,这场戏对剧情一点帮助都没有,完全摆明是透过「视觉特效」以满足男性观众——丹妮丝李查火爆的身材宛如奇蹟,而这对豪乳在此透风,为电影争了一口气。

事实上电影公司非常看中这场情色片段,李查的胸部被画在分镜表里,李查与她的律师、电影监制与导演们共聚一堂,拿着画满胸部的分镜表讨论,镜头该从哪里瞄准胸部、该露多少、露多久……李查有点抱怨的说,原本他们说好只拍一边胸部的,而最後他们两边都拍了。

9. 双姝在水中 happy 过後,没想到(这三个字後面会拼命出现)⋯⋯凯莉还真的跟山姆密谋!他们就是要干掉口风不紧的蠢妹苏西。凯莉要山姆去杀死苏西,这样就永远没人知道他们诈财的真相了。【四度逆转】!

10. 然後山姆老师真的就打死了苏西!【五度逆转】!而且还是用一只香槟酒瓶!然後山姆把苏西送进了沼泽(超方便的《惊魂记》回收屍体方法)。

11. 警方找到了苏西的牙齿,代表他们也发现了苏西已经身亡,但是凶手是谁呢?很有可能是山姆干的(废话)。但是,山姆竟然窝里反!【六度逆转】!

原来山姆竟然提报了凯莉的学校档案,证明她其实一直都有精神不稳定的现象,在她父亲自杀後,凯西持续私底下进行严重的脱序行为,这导致案情 180 度大翻转(其实都翻转 18000 度了),凯莉才是凶手!而原来山姆一直都在设计凯莉。

12. 另一方,雷警探追问凯莉有关苏西的命案,但凯莉射伤了雷的手臂,反过来雷在凯莉身上开了两枪。虽然我们没有在银幕上看到整场枪战,但是听得出来,凯莉已经 GG了。

这导致雷警探被踢出警局,但是另一方面,既然嫌疑最重的凯莉已经遭到射杀,这起苏西命案也就不了了之——然後山姆不但洗尽嫌疑,而且也不需要分给这两个妹妹任何赔偿金,他自己可以开心独吞 850 万美金。全片终。

13. 怎麽可能剧终,我们看到凯文贝肯正在洗澡,然後山姆竟然走了进来!【七度逆转】!原来山姆与雷竟然是一对⋯⋯并没有,虽然剧本有这样设计,但因为剧本该死地太复杂了,他们决定不要把同性恋因素加进这场大烂仗之中。

但你知道的,我们在画面上看到的,其实已经充满不言可喻的暧昧——你不会在同党洗澡时进去浴室跟他谈心吧?这也太明显了吧?顺带一提,凯文贝肯洗澡这一幕,我们又能看到他的小 GG。

小 GG 露脸是一场意外,在这场麦特迪伦丢浴巾给凯文贝肯的戏里,每一个 take,贝肯都接住浴巾,顺利盖住 GG,但就有一次,贝肯没盖好,而导演约翰麦纳夫顿就(很奇怪地)决定要用这一 take。他们打电话给贝肯询问能不能用,而他只问了「看起来好看吗?」剧组说「还不错」,贝肯大方地表示,「那我没问题」。

《野东西》上映後,贝肯一直被问到小 GG 的事,他感到奇怪,「这有什麽大不了的!」,但他不知道的是,过几个月後,他的大 GG 又被涂上绿色油彩,然後堂而皇之地在镜头前亮相——大家在 2000 年电影《透明人》(Hollow Man) 上映後,又不停讨论起「小贝肯」⋯⋯。

14. 因为雷要等到银行处理完转帐事宜(850 万美金里有他的一份),所以继续待在佛罗里达的雷,隔天与山姆乘船出游。结果!山姆在外海,把雷抛下船了!【八度逆转】。雷看来要不当个水行侠游上岸,否则没有游泳圈的他注定要死在这里了!

15.【九度逆转】!隐形人万岁!没想到雷攀住了船,他爬上船准备干掉要干掉他的山姆。

但是的但是!【十度逆转】苏西用鱼叉射中了雷的脚与胸部,这次二度掉下船的他,一定肯定铁定 GG 了。原来苏西并没有死!而且她与山姆才是真正的情侣关系,他们才是幕後罪魁祸首!

16. 山姆与苏西庆祝大功告成,准备举杯庆祝⋯⋯你知道的,【十一度逆转】!山姆喝下的酒里,有苏西早就放好的毒药,所以山姆也 GG 了。现在,苏西是最後大赢家!她拿到了所有的钱、还包括这条船、而且无罪一身轻、甚至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⋯⋯苏西这个人在法律上已经死了。

17. 结局的这个逆转,不太确定算不算是一个逆转⋯⋯【十二度逆转】!原来卖场律师(aka 比尔墨瑞)其实一直是苏西的内应,他帮她处理这些资产。原来,苏西其实智商超高,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,她在所有人面前,伪装成脑袋不灵光的叛逆傻妹,连带她还欺骗了山姆的感情,要他假装杀害了自己以取信凯莉。

《野东西》演到这里,山姆、凯莉、雷这些野东西都被害死了,而真正又野又坏的苏西,逃过天罗地网,还抱着大笔财富消失了,全片终。

12 次逆转,不要忘了,《野东西》是部只有 108 分钟的电影,真正做到平均 9 分钟就来一次 WTF。大量的逆转让剧情变得乱七八糟,举个例子,当雷与山姆驾船出海时,苏西理论上应该一直躲在船上⋯⋯否则之後她就无法背刺准备要背刺山姆的雷。问题是,她没事干嘛躲在船上?难道她算准了山姆一定没办法干掉雷?

虽然我们在戏院观赏《野东西》时,未必想得通这些乱七八糟,但是这麽大量的逆转,也早就把观众搞到思考停止——反正大家都是坏蛋,反正死人都会复活,反正等等尼可拉斯凯吉一定要出场了,我啥都不管啦。

《野东西》立志要做 90 年代末期的逆转电影王,所以倾其可能地制造毫无逻辑的逆转,但是,这些不可思议的逆转,却同时制造了一种极其荒谬的乐趣——就像我刚说的,如果下一幕凯吉突然出现、或是有人突然拿出光剑飞上月球,你也不会感觉太意外。凯文贝肯不但演出电影,他还是其中一位电影监制(这是他愿意露鸡制造效果的原因之一),他表示:

「当我第一次读到《野东西》的剧本时我发现,欧买尬,这真的是我看过最垃圾的狗屎了!

 

但是当我继续读下去,我开始发现《野东西》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,每隔几页,它就会跳出另一个新的惊喜。」

《野东西》为逆转而逆转的言之无物,尽管很俗烂,但原本它也就无意为观众带来一部缜密推理力作,相反的,它决定成为媚俗的廉价小说 (pulp fiction)。

《野东西》开场就是不伦师生恋(还是分别两段师生恋)、很快地又暗示了母女丼(山姆同时搞上了凡莱恩母女)、马上又来个泳池百合情色戏、再来快乐三人行⋯⋯别忘了还有男男暧昧⋯⋯《野东西》成功演绎了大部分几乎你想像得到的情色电影段子,还由一代性感艳星丹妮丝李查卖力演出——她的玉体实在超出高中女生的体能范围。

《野东西》真的做坏了,但它坏得很好,成为伟大的 guilty pleasure 。

丹妮丝李查太厉害了:

《野东西》本来还能更坏一点——90 年代末期声色犬马的小劳勃道尼 (Robert Downey Jr.),原本要饰演能够迷倒高中女生、富婆与恶警的邪气老师山姆,看起来道尼会是比较有说服力的选角。因为麦特迪伦实在⋯⋯已经没有少年时代的俊美了。

当然我们可以说,选上迪伦虽然让电影的说服力下降,但一来这部电影本来就没有说服力可言,二来在这部情色猎奇电影里,选择让中年大叔当主角,反而让男性观众产生一种类似成人电影的自我投射:他都可以了那我也⋯⋯反而这样更有一种自嗨的乐趣。

道尼可没有拒绝这次演出,是保险公司不信任他——我们提过,後来只有梅尔吉勃逊信任他。保险公司拒绝为恶名昭彰的道尼投保,导致电影公司必须自己负责,这为电影制作带来极大的风险。就这样,道尼丧失了一次在大银幕上吃香喝辣的後宫机会。

是谁把《野东西》搞砸了?可能是糟糕编剧的烂剧本——这位编剧往後再也没有任何为电影编剧的机会;也许是导演拍得太烂?也许是李察斯的巨乳或贝肯的大雕让我们分心?或也许以上皆是?

无论如何,导演约翰麦纳夫顿很想要继续续摊《野东西》,他想要拍出苏西这位史上最恶恶女的犯罪史——先从前传开始。拍她高中以前如何发现自己的高智商适合作恶,拍她如何把身边的人搞得生不如死⋯⋯这听起来很不切实际,而事实上,电影公司还真的拍了《野东西》的续集:《玩尽杀绝 2》(Wild Things 2)、《玩尽杀绝 3:钻石计划》(Wild Things: Diamonds in the Rough)、还有《野东西 4》(Wild Things: Foursome),对,他们把 4P 写进片名里了 (foursome),深怕人家不知道里头会很香艳。

要批评《野东西》很沙文、很政治不正确、很恶心,这是很容易的,但就像给了《野东西》高达三颗星的影评天王罗杰伊伯特 (Roger Ebert) 说的:

「像《野东西》这样的电影,要不就是娱乐观众,或者激怒观众,这之间没有模糊地带,你也许是一位热爱狗血乡土剧烂情节的行家,也许不是,这种电影会让你知道你是什麽样的人。

 

我不想收到那种上头写着『《野东西》很烂!』的明信片来提醒我这件事,我现在可以警告你,《野东西》真的很烂,是烂到罪无可赦的烂。」

我们不是所有人都那麽清高,而没有人有权规定我们应该要很清高——这种想法便很低俗且不切实际。

《野东西》让你清楚自己是什麽样的家伙,让你知道什麽会让你兴奋,这是部烂片,无可否认,但这是一部我们喜爱的大烂片,所以别在我们面前把它骂得太难听——然後回家关起门来重播它 20 遍,你这个小坏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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